第(3/3)页 “果然是高见。”我不动声色地。 “具体而微,放眼现在,我就要以全湖之力,豢养一龟一蛇,天天吸收龟蛇精华,以龟蛇之寿的大吉之数来供养自身,达到长生的目标。你,这样会不会有效?”他问。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,但大明湖是属于全城百姓的,不是某个人养龟养蛇的池塘。 “好主意,我猜一定有效。”我回答。 他大笑起来:“你果然很坦诚,与其他中国人不同。张全中那么推崇你,一定大有道理,哈哈哈哈……” 我向湖上一指:“我猜,龟和蛇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吧?” 他点点头:“对。” 我摇头微笑:“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,身为木命却以水中生物去补足元气,这有用吗?” 他脸色一变:“你什么?我不懂。” 我弯腰提起一根鱼竿,猛地一拗,鱼竿啪的一声从中折断,双双插入右侧的树身,入木半尺有余。 千手佛惨叫一声,单手捂胸。 几乎在同一时间,树身与他的胸口一起鲜血迸流。 我没有进一步动作,只是用鄙夷的目光逼视着他。 老济南人都知道,环大明湖一圈的树木、花草、石头、昆虫都有很长的历史。树百年而成精,花千年而为妖,石万年而有命,虫随沧海桑田三变而为圣。 至于水,全都是循环流动的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。所以,水不可能产生某种异变,与禅宗先祖的面壁、面火有着本质的区别。 扶桑奇术师不是白痴,既然要找助力修行之地,岂会舍弃这两棵古树而选择流水? 中外典籍之中都有借助于古木修行的例子,由人树双荣变化至人荣树枯、半荣半枯,最后抵达“人树双枯”之禅,将人与树的精气神完全融为一体。 既然是借助于树木修行,那么自身就像这柳树一样,极易受创且没有太强的防御能力,只能靠迷幻术来牵制敌人。 我一到百花堤,已经闻到了对方借巨树修行的气息,所以并不急于动手杀人,直到此刻,才揭破千手佛的伪装。 “我太轻敌了,我太小看了你……”千手佛背靠大树,痛苦地着。 “就算不轻敌,你也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可用。你们日本奇术师在战争中没有遇到任何抵抗,已经变得无比骄纵,看不起所有中国人。我不杀你,等你从巨树上获得的营养都流进湖里,然后慢慢枯萎而死,就像这两棵树一样。”我。 骄兵必败,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奇术界,都是同样的道理。 日本既然有“扶桑”之名,那么必定是“尊木”的民族。而且,在五行中,东方属于“甲乙木”的木位,最适合也只适合修行“木”禅。 如果能想通这些表面死板浅显、内里却高深严谨的道理,那么对敌时就轻松多了。 我在石堤上坐下,任由千手佛的声高一阵低一阵地响。 静官小舞的话并未成真,迄今为止,我还没有遭受心魔的困扰。 大明湖是济南人乃至山东人最熟悉的风景,到了此地,感受水光树影的同时,都会想到乾隆皇帝与夏雨荷的爱情传。 “已经做了很多事,杀了很多人,接下去,究竟杀到何时才是尽头?”我内心有个声音在喃喃低语。 人活着总要有个目标,没有目标,再伟大的强者都只会茫然若失。 在2016年的济南城,我的目标是击败各方势力,获得神相水镜。同时,我要寻回深陷地底的镜室,找回唐晚。在这个基础之上,揭开铁公祠惨案的真相,向所有的黑衣人讨还公道。 那目标很明确,强敌环伺之下,必须殚精竭虑,步步谨慎,与身边的朋友们同生共死。 那么,在这里,我的目标又是什么? 张全中曾嘱托我“带走静官小舞”,其潜台词是“保护好她”。如果这是我的目标之一,那真的是太难了。 现在,千手佛奄奄一息,刺杀四方敌酋的任务已经完成,接下来,铁公祠的鸿门宴就要结束了。结束意味着死亡,因为九宫死符已经预言了一切。 “太难了,太难了……”我心底那声音反复地叹息着。 纵观历史,是大形势逼迫日寇不得不投降,而不是一人、一城、一军的功劳。就像现在,我就算继续刺杀八个、十二个、二十四名敌酋,也无法将这座城从日寇魔爪下解救出来。 我是人,不是神,就算能竭尽全力改变静官小舞的命运,却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。 第(3/3)页